我的柬埔寨之旅 16天（2020.9.2~9.17）
背景：
因美国老川头2月1号发布的旅行禁令（过去十四天去过中国大陆的外国人不得进入美国），现在没绿，想去美国，只能中转境外，而港澳台没证件去不了，而且也关闭锁门了。只能选择第三国家中转，2-3月期间泰国忽然被发掘出来，不少热血同志包括前实习生学弟，研究生同学等都整理行囊从国内各地飞往泰国曼谷呆14-15天，中转去美国，同时也有选择墨西哥、阿联酋、巴巴多斯等国家和地区的。然不料到了3月下旬，泰国疫情爆发，也发布旅行禁令，从此泰国下线。同期，有人分享滞留在阿联酋、巴巴多斯等地，苦不堪言，费力伤财，回国航班稀少，且回国还得继续隔离14天，进退两难。当然以上都是有签证的同学，尚有选择（是否前往第三国），而还有一部分人运气没这么好，没有拿到签证，比如签证预约一直被大使馆延期并取消，这个状态持续了快一整年，或被行政审查，也一直没有审批通过的消息，使馆退回来的护照里也是空空如也，并没贴上渴望的签证页。不知何方大神发现了柬埔寨这一神奇的国度，作为泰国的邻居，居然能在3月下旬泰国老哥下线后，一直能接纳我们这种第三国中转赴美的外国人，同时它也是唯一2月中热心接纳被多国拒入的美国游轮“威士特丹”号邮轮的国家，甚至首相洪森同志亲自迎接下船游客，得到了老川头的感谢。在接下来的3月至6月期间，柬埔寨从初期鲜有人至到中后期崛起，成为了赴美的黄金桥梁，大批同志前赴后继。考虑到6月老川投天天各种推特发状态、行政命令，对中不友好的政策和称呼，直到9月国防七子的成百上千同学被撤销签证，五花八门的工签新政等，8月时也迎来高峰，一大批部队已奔赴前线并成功入境，群内剩下的可走而仍坚守的同志并无太多，等待解除禁令遥遥无期，后才发觉这个想法简直天方夜谭。好在运气凑合，广州1月2号面签，1月7号就收到了贴好签证的护照，签证有效期还有一小段时间，不预期后面能出现利好消息，每天微信群里关注研究和收集相关出行信息亦费时费力，遂决定回美，无身份之虞，免除再去想这件事的烦恼。此时已8月底，“五个一”航班政策早已推高出境机票价格，临出行提前两三天和提前一周买机票没什么差别。
9.1广州到厦门，晚上8点45的飞机，下午5点40多回公寓，6点半还在收拾行李，非常仓促。6点45不得不出门打车，车上解决晚饭，快马加鞭赶到机场。提前托运系统关闭时间不到10分钟左右抵达，托运完行李，喘一口气，静待登机。广州到厦门就700多公里，一小时一刻钟就抵达厦门机场T3航站楼，飞机餐是两包小零食，取上托运行李后，便订个酒店，给老板打电话来接机。抵酒店洗漱后，整理行李，到1点多便睡，第二天早上7点得出门赶早上9点10分的出境航班。次日6点多就醒了，刷个牙便出了门，去外面看看，楼下不少小摊贩卖早点，小笼包、面条、豆腐脑、煎饼等，花样繁多。马路尽头对面是公园，有一片湖，湖畔是三十多个大妈在早上6点半的厦门跳广场舞，胳膊腿儿一起甩动，动作整齐一致，我很少起这么早，却看到这幅景象（印象中傍晚时分广场舞偏多）。于是也开始沿湖边跑步，途经一片健身器械区，绿色的人工草皮地上，一个大妈在瑜伽垫上把身体扭曲到不可描述的形状（想起《新概念英语3》中那篇new year’s resolution课文里的”twisting the human frame into uncomfortable positions”），旁边几个大爷在双杠上做DIP(双杠曲臂伸)，单杠上做引体向上，有的做仰卧起坐，有的赤膊上阵，旁边则是几个仙风道骨白衣大爷打太极。一个身着NBA湖人球队队服的大爷和白色老人背心的大爷在打露天羽毛球。花坛边上也坐着不少大爷在休息。
中国出境9.2厦航从厦门到金边，早7到机场，国际出发排队人很多，目测数百人，排到8点半多才刚过办完托运，所幸疫情期间并没严格执行起飞前45分钟关闭托运系统的规定，9点10分上飞机，航班要等所有旅客办理完托运和安检登机，于是9点10分登机妥妥被推迟到10点。厦航查柬埔寨旅行保险、中英版本的核酸报告、2千美金。出境时边检得知自己经柬埔寨去美国后，一再建议不要出国，现在美国疫情严重。对排队后面持绿卡的哥们亦如是建议，有趣的是，他向其多次重申说我去洛杉矶，我住那儿，要回去。其实我在想，乘客出境机票都买好了，大早上排队这么几个小时，难道真有人会被边检人员这么一句话给劝退了？
柬埔寨金边入关。一下机，排队检查核酸报告，工作人员在每份英文报告上用笔划出两个negative阴性字样和报告时间，再盖个章。柬埔寨方也不看核酸报告上的身份证件号码是否对应，更关心阴性结果。排队排得很乱，三个工作人员查核酸报告，排出四条队伍，有的人各种插队，还是一下飞机赶紧跑最前早入省事，后面下机的排队时间长了至少一两个小时。
机场存钱押金2K美金。9.1入境后的旅客，柬埔寨卫生部出了新政策，强制要求做第二次核酸，阴性才能取银行取押金钱。柬埔寨亚洲银行柜员只中文问要护照和钱，存完给了一张蓝色回执单。完事后，我顺便确认了下取钱时间是否是第7天，然答曰第17天后，不再是之前的6天可取了，一脸黑线。安达和加华银行以前则分别要13天后，如今具体政策也未知。柬埔寨小分队群里之前6月的数据点显示，加华银行的取钱政策被黑得很惨，以致于如今摊位前门可罗雀，亚洲银行摊位存钱的门庭若市。没想到这会儿亚洲银行的等待取押金的时间更长了。
存完钱后入关：海关看我后面没人排队，便索要小费，迟迟不完事，捂着我的护照一直中文喊着小费，遂给1刀走人，是从”此处不需要付钱“的小窗口塞进去的。
过了海关后，做落地后的第一次核酸：采集鼻子、咽部，价值一百刀。小哥先让去扫门外的微信群二维码，是当天厦航抵达的微信群，方便收发通知，中文告知中转去美国的要做第二次核酸才能出境，去国家健康中心做。
出机场等大巴坐满一车，集中拖到城市便捷酒店机场店，客房量约100间，中国人老板。几个赴柬务工的国人小伙一下大巴匆匆跑去旁边楼房的院墙旁，被酒店老板训斥一顿，说脱离队伍擅自行动可能会加长整个航班旅客的集中隔离时间，原来那几个国人是跑去旁边院墙借火抽烟。
酒店是2人间，室友自选或随机，填完个人信息扫码进酒店建立的沟通微信群。住宿60刀一晚，隔离三餐30刀一天。酒店下午停了两次电，故障超过半小时，没电开不了空调，特别热，酒店微信群里炸了。供电局修好后，总算恢复正常。隔离餐就是盒饭，两荤一素一汤。紫菜蛋汤。第一日中午香干回锅肉、肉末冬瓜和大白菜丝，晚上是鸡腿、肉末豆角和凉拌黑木耳。第二日早白粥、榨菜、鸡蛋、红薯段、玉米段、老干妈炒饭加西瓜，中午是花生米炒木耳肉片，凉拌木耳，
西红柿鸡蛋，晚餐是鸡肉蒸木耳，凉拌海带丝，肉末包菜。这两天已经连续吃了四顿黑木耳了！甚至有时候两个菜是黑木耳！
一些客房少了洗漱品，喊了一下午，晚上才送来，有的空调坏了，下午突然倾盆大雨，有的房间窗户漏水，一度怀疑酒店可能很久没接这么大客量了，不过后来发现做隔离酒店这生意，没点门路，卫生部、海关等部门凭啥把这么百来人放在这里创收呢。酒店老板、服务员或者前台对群里买花生瓜子泡面的消息很上心，其他的请求响应速度就呵呵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窗外时不时传来念经的音乐和人声。朝窗外望去，酒店附近的路上车辆主要是三轮突突车和二轮摩托，四周主要都是低矮的建筑，白色蓝色或者红色的屋顶。
机场到酒店的路上，各种中文招牌店面，比如晨光文具、加州国际酒店、VIVO、OPPO手机店等，一路上的街景有点像国内三四线城市或城乡，有的路段比较破败，还是泥巴路，有的行人、三轮、二轮等乱穿马路，完全不惧大车驶来。再想想柬埔寨总人口1600万（首都金边200多万），华人100万，潮汕人占70%，也不难想象在首都金边这边生活和务工的人之多。比如根据口音判断，大巴里坐我前排的四个大妈是东北的，隔离期间的室友是厦门机场出境时一直排队在我后面的一个90后小哥，广东汕头人，在金边市中心从事牛肉丸制作和销售，排队时，见我没美金零钱，而去银行购汇时拿的最小面额10刀，马上给了我1刀纸币，根据他过去的经验，叮嘱你夹在护照里，过海关比较方便省事；下机后他见同排座位的年轻母亲准备掏出100刀去当小费，于是又给了她5000瑞尔（1刀大概兑换4000瑞尔，柬埔寨货币）。贫富差距很大，当地超市9点就关门了，海关这种公职也就200刀一个月的工资，于是需要收小费以调节下。
隔离酒店送饭的服务生小哥听不懂中文和英语，基本无法交流。
隔离第一天，室友白天几乎都在睡觉，晚10点多，跟室友看了部徐峥18年主演的电影《幕后玩家》，是的，酒店的电视都是中文节目。隔离第二天，室友开始看电视，美食类节目，类似《舌尖上的中国》，片名忘记了，大概是记录新疆个村落的美食如何制作，不过看着好像太油腻，什么羊血肠子、羊肺泡等，一点也不吸引人，暗想这些内脏的胆固醇含量得有多高。倒是做囊的片段比较有意思，片中男主新疆人，子承父业，并对囊加以雕花创新，设备升级从大铁桶变成了烤箱，用创新力做成的各种形状和颜色的囊成了广受市场好评的糕点，俨然街边入门级烤馕贩子华丽转身资深糕点师。
酒店说是为了大家的安全，要求第三天早上9点前退房（本是12点），且都是扣两晚上的钱，估计是给他们自己腾出时间打扫，以当日继续热烈欢迎新一批来自中国的入境旅客来此隔离。隔离酒店，除了城市快捷酒店外，类似的还有国人开的天艺酒店。
餐饮方面，当地人口味较重，大量使用味精、食盐、辣椒，食物是又酸又甜又辣。
9.4周五晴。办理完退房手续后，准备找前台换点零钱打车去自己订的酒店，听隔离室友说你没零钱的话，人家司机很可能不找钱。酒店大堂里卖电话卡的中国小哥说，出去直走右转有家便利店可换钱。于是我就拿着10美金去了，路上一只恶犬尾随不止，遂呵斥之。找到这家便利店后，拿了一瓶水，二毛五美金，只有一个小女孩收钱，估计10岁，不过她好像未能处理这宗交易，于是去隔壁找她妈，此时一个没穿衣服的浅棕色皮肤的五六岁的小男孩跑过来了，流满鼻涕，似乎还在玩鼻涕，应该是她弟弟。不一会儿她妈，一位很肤色偏白的黄色卷发的中年妇女，拿着10美元从隔壁过来了，无奈也听不懂中英文，感觉大意是找不开，于是阿姨把钱给她家隔壁的邻居，让邻居去换开。还好邻居的年轻小伙会一点点英文，给我换了一沓钞票（瑞尔币）过来，看到钱币上印着数字都是20000，10000，1000的等等，也懒得数了，拿完就撤。
出隔离酒店，第一顿饭是外卖，用“柬单点”APP点的，在室友推荐下，点了青椒牛肉盖饭，里面放着小米辣椒，确实好吃，简直甩隔离餐几条街，来自附近1公里处的一家叫老娘舅的餐馆，二十多分钟的配送时间，直接送到酒店房间门口。1刀的配送费。4刀的盖饭。外卖小哥基本当地人，大都用手势比个五，有的会说一句模糊的中文，”给个五星好评哦“（给这次配送）。有个小哥送了40多分钟，远超过平常几次的时间，也没纠结太多，可能路上堵车，不知道人家加塞多少次抵达，还是送上五星好评。
第一天下午之后，去了北边的突突车程半小时一家永旺购物中心（日本超市加一堆商铺），看到了卖8刀一个的苹果。还有买了各种新奇的东南亚水果，比如wolongang fruit（有点像山竹）、蛇皮果（不好吃）等。除此之外，买了些山竹、冬枣、酸奶当饭后甜点。原味的吴哥奶厂出品的酸奶是真的有点苦和咸。购物结束后便在商场里面找了家餐厅，品尝下它本地风味的食物，这乃一个失误，一致觉得这些粉面配上豆芽等蔬菜，香料叶子，牛肉，牛肉丸等材料做成的大杂烩汤粉不太好吃，叫Beef boat noodle。
回程天色渐晚，路上有点堵车。看司机仍在奋力加塞推进，想尽快送我们到目的地，因主干道车流量太大而几乎无法前行，遂中途一度穿插一段小路，但没想到小路上坑坑洼洼，车速也快不起来。总之，这些坐过的突突车司机的赶车时间观念很强，不愿花时间在堵车上。三轮车车速跟四轮小轿车差不多，但堵车时，三轮车体积小而易于穿梭，轻松超越同行车好几个车身位。
9.5周六晴
出酒店右转，路过路边的集市，车流量也很大，不过大都是摩托车或三轮车，几乎没有戴头盔的，动不动一个男人或女人带着三个孩子，胸前放一个，背后放俩；有次还碰到一个妇女骑着摩托，但由于她的腰如水桶般，她儿子坐在后面双手展开都无法环绕抱住，随着母亲的摩托车在车流中飞速穿梭而重心不稳前后摇晃，看得我都捏了一把汗，万一把儿子摇掉下去了。
街边是各类蔬果店、便利店、药店、烧烤店（看着很不卫生），但少有咖啡厅和面包房，有的店里放着我国上世纪九十年代的那种小电视。最终抵达金边皇家大学的社科与人文学院，从侧面的门进去后，发现里面最气派的新教学楼（一个四层小楼）还是其首相洪森代捐的，旁边有个女佛的雕像和亭子，下面坐着一堆当地小孩儿在玩耍，典型的东南亚深色肤色。爬上校园里一个老楼的最高层，狭窄的楼梯，低矮的扶手（高度都不到腰间，走着心微颤），走在楼梯上老感觉会掉下去。爬上最高处，远观对面的一片地图本显示为湖水的地方，却是一片幽幽绿地。旁边不远是商务部，也是个四五层小楼。
最后又徒步到柬埔寨大学，禁止入内，用手机拍了个夜幕下的大学校门口，主楼上贴着金色的大圆形校徽。今天徒步6公里。
9.6周日晴。吃完早饭10点，去金边市区小逛。打车到塔山寺，看了里面的庙宇，顶层有拜佛的地方，需脱鞋才能入内，桌子上摆着各种贡品，里面约摸有数十个小佛像，每尊佛像手里塞着一些几百或者1千瑞尔的纸币（折合人民币不到5块钱）。点的蜡烛如梅花桩一般粗细和大小。寺庙的长廊和阶梯壁画精美绝伦，石狮雕刻栩栩如生。寺庙坐落在僻静的小山林里，顺便借一根粗壮的大树上做了十几个引体向上。接着沿着湄公河河边，一路步行到了金边皇宫旁，但由于新冠疫情而一直关门大吉。宫旁边只有个公园。偏逢下雨，碰上两个讲英文的导游，说带着玩，也是去各种庙，但耗时太久。因已疲于看庙或看猴，所以没有跟进。
沿着湄公河河畔行走，浑黄的河水流动，确实有点像牛奶咖啡。河边有一艘比较气派的游船，可惜受新冠影响，而没什么游客。5刀1个人，都鲜看到游客。金边皇宫旁的公园也是，而平常游人如织。本来下一站博物馆，偏逢大雨，未能成行，在西哈努克大道上的西哈努克亲王的雕像所在的亭子里避雨，前方百米处就是独立纪念碑，号称7层塔身，对比了下照片，确实主碑体有五层，尖端上两层迷你的。
9.10
9.10酒店门口目送三个晚上11点40乘坐大韩航班，中转韩国仁川机场13小时再前往旧金山的小
伙伴。这几天早上我们一块吃了几次早饭。
9.11
酒店的自助早餐异常丰富，中式西式还有当地风格的牛肉汤粉。每天点一个煎蛋，服务生小哥用模具制作的，撒上一点油，放上心形或者圆形的模具，敲碎蛋，打到模具里，一两分钟后一个心形或圆形煎蛋就搞定。水果有切好的去皮的苹果、梨、西瓜、菠萝蜜、百香果、火龙果等；供自制的蔬菜沙拉，有黄瓜片、玉米粒、胡萝卜片、洋葱圈、彩椒圈、玉米粒、生菜叶等。中式早餐有各种荤菜素菜，豆角、竹叶菜、香菇烧鸡、蒸鱼、红烧排骨等。主食类有炒饭、炒粉、小肉包子、蒸玉米、稀饭、咸鸭蛋、油炸花生米、玉米排骨汤等。西式的就各种果汁、咖啡、牛奶、面包、华夫饼等，旁边有自助的烤箱。
某日，等待服务生打扫房间时，看到了其小推车上的当日打印的入住名单，发现目前9月入住的一百个左右旅客的国籍里95%以上的是中国籍，只有两三个不是（柬埔寨的，沙特的）。怪不得酒店内部各处都是中英告示牌，连伙食都是迎合国人口味。经咨询，往年此时，酒店基本都住满。而现在入住率大概六七成，受新冠影响严重，8月三四成，3月到7月份期间才三成。
9.13周日
两个朋友微信电话我，让我自行决定是否在现在落地第12天时，去苏联医院做第二次核酸检测，为了取押金。我想了下，虽然这天上午下午累计估计有几十人都做了，支付方式是现金130刀，可这个不符合卫生部对9月1号入境后的旅客的落地第13天才能做核酸的通知规定。犹豫了下，没去。
9.14
早上随便巴拉几口食物不到7点便出门，跟另个9.3抵达的住同一酒店的大叔出门，他是跟我一块跑路去看下流程怎么搞，因来到异国，不会英语，语言也不通，不会用打车、点外卖等手机APP。先7点10分左右去卫生中心（National Insitute of Public Health）排队取号做核酸，也是支付现金130刀，收钱的工作人员一直在各种检查100刀的纸币是否完好无损。鼻子和咽部都需要被戳一下，鼻子这一下是真的戳得深，做完仰天“大笑”出门去。排队席间，碰到了一个皮肤黝黑的四旬大哥带着老婆和两个小孩一家四口也在排队做核酸，刚好在我后面。我看到这肤色，初以为是柬埔寨人。一开口才得知也是国人，而且没想到后来我们通了十几个电话，到后来一路同航班中转台湾台北七小时到美国旧金山。在告知大哥这个卫生中心的核酸报告仅用于出境，而要取银行押金的话得去卫生部指定的两所机构之一，也就是苏联医院做第三次核酸后，他一脸黑线，心急如焚，他家四口人，再去苏联医院做核酸又得花520刀，他出门都没带这么多现金，大骂柬埔寨这帮人一帮孙子。我7点45出去后，看到其当场便各种找中国人微信换美金。
接着我跟大叔去苏联医院，大概4公里开了10多分钟，体积小巧的突突车的通勤优势再次显现，多次超车，一路速度仅次于摩托车。早8点也算是金边的早高峰，无数年轻人骑着摩托车戴着头盔在繁忙的车流中穿梭，看得出来他们都非常赶时间，只要路上有一点点空隙，他们都会尝试往前挪动几米或者几十米，偶尔需穿着拖鞋在地上蹭一蹭垫一垫，当成辅助人肉刹车和保持平衡。苏联医院全称叫“高棉苏联友谊医院”，也叫俄罗斯医院，由于是新冠肺炎指定收治医院，相对危险，柬埔寨确诊数字非常少，仅三四百，且大部分治愈，很可能是因本身检测数量也很少，不到几万次检测，金边路上人基本不戴口罩。因此，前人（之前5月-8月经柬埔寨停留15天中转去美国的同志）基本都去卫生中心做核酸出境，且之前银行也没要求得拿阴性的第二次核酸报告才给退押金，像8.26入境柬埔寨的第7天就能高高兴兴去银行退押金。我去拿了排队号，给号的大叔先指着旁边一块通知板，示意再三确认，上面写着这里做的核酸报告不能用于出境，只接收现金支付，做核酸100刀，取报告30刀，出境旅行的核酸需要前往卫生中心去做，都是中英双语的，可见潜在的中国读者之多。没想到我刚拿到排队号，一个手持对讲机，穿着黑色带花的裙子的柬埔寨女士主动过来问我，是不是到美国的，几号到的，跟她说9.2到的后，马上说你今天9.14做不了，我说不是到了柬埔寨第13天开始做二次核酸吗，并出示手机里存的其他人分享的通知的照片，结果对面直接反驳说，落地第一天不算，得从第二天开始算，当场一块的大叔表示震惊，变得真快。旁边一男一女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讲英文）跟她说辞一样，他们三人就一张嘴咬定，空口无凭，我懒得跟他们理论了。此时一热心群友打电话说她也是9.2跟我同航班抵达的（同航班有近100多人），告诫别理那个女的，就是她不让她做，导致她现在还没取到排队号，无论怎么给发放排队号码的大叔小费都行不通，20刀、50刀都不行，旁边翻译说大叔被投诉卖号了，所以现在小费也不行了）。群友还提示道，既然你拿到号了就赶紧去旁边那个大棚子排队去做，别管这个恶女，在此非常感谢她。后来证实，如群友所言，当天后面若干位同航班抵达的都不给排队号，硬是被要求次日再来，于是次日9.15那天做的人非常多，且半天的名额只给60个，去晚了排队就没有，因而又有不少壮士无功而返，耽误一天功夫。总之政策变幻莫测，历程十分折腾。
在苏联医院的这第三次核酸，也是采集鼻子和咽部，捅得我毕生难忘，鼻子里那一下，感受到医务人员在积极试探更深的底部，以至于戳到我的扁桃体，出来后扁桃体一直疼，后来都炎症了，除了不流鼻涕，这疼得跟感冒了扁桃体发炎差不多。
后面排了个会讲中文的柬埔寨人（可能是华裔，因长得跟中国人差不多，不是高棉族那种样子），在核酸排队交钱时，帮忙交涉。不过奇怪的是，这次苏联核酸没有收我现金100刀，因为昨天13号做的人告诉我一定要带130刀现金去。而在我的押金存单背面盖了个蓝色的二次检测的章（估计意思是从押金里扣100刀检测费？后被证实是，前一天去做的人交的130刀也被再扣了一次100刀，后又有人取完押金，回去苏联医院追讨这100刀，说重复扣钱了，而无果，对方直接骑车扭头跑了），大棚下收护照和钱的职员，一直找我要30刀的报告费，我问最快啥时候出，他们又说只能48h后也就是9.16上午才出，我说“这个太慢，来不及，银行16号亡人节放假关门，16号才给我报告我就不要了，你们能15号下午出我就交，谢谢”（不然我取了给谁看呢），你们做了核酸不是会发送结果给卫生部吗，那就够了（因为我的计划是15号下午拿卫生中心的阴性报告去取押金钱，来苏联做纯为满足卫生部指定的要求，后碰到四旬大哥一家连苏联的都没做，直接凭卫生中心一纸报告和机票单据要回押金，成功被少被捅一回，虽然钱照扣，此刻他的“这帮孙子”的骂声又起）。我用英文跟他们交涉无果后，经后面的柬埔寨小哥出面翻译（我讲中文，他给翻译成柬埔寨语），他们听后犯难，坑我失败，放弃治疗。
9.15 周二。
今天是这周柬埔寨亚洲银行总行上班的最后一天，上午金边飞美国的四十多人的微信群里已经炸开了，近十个群友已决定要去总行呆一天，不给钱不走人，联合云帆酒店的另几十名房客一起。9.14下午去亚洲银行总行时（已是第三次拜访），柜员给我的机票行程单、存单、护照、核酸收据拍了照，留了记录，估计是报备，让第二天下午4点前拿着阴性核酸报告去取钱。然而卫生中心的核酸报告政策也改了，第二天下午5点后才出，前人都是下午2点取报告，接着赶场4点钱回银行退押金，二次核酸后第三天飞走，这些经历颇像以前办公证和签证等的日子。反正政府部门精心制定的各种政策都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国人作为生产资料怎能不被割韭菜。估计是有人买通了苏联医院，才允许这帮报云帆酒店之名的人不到第13天就做核酸，因第11天有人去那做核酸，出示护照后遭到强硬拒绝，不到13天不能做。
下午3点多先去卫生中心尝试去拿报告，碰到两个成都出发，目的地德州达拉斯的60后阿姨，都是过去带孩子，后面就一直一块办理和奔走。碰到了一个旅行社老板，谈了半天，没能保证3点半取出报告，于是先带阿姨们赶去总行。路上在群里看到消息说总行聚集满了人，都是要押金的，突然某份名单出来了，可退押金了。等抵达总行后，发现自己和两个阿姨的名字都在名单上，但是没有阴性的核酸报告，对方拒绝当场退钱，让第二天联系金界分行取押金。旁边几个人顿时就急了，因为基于之前跟总行和分行几次打交道的经验（政策变幻莫测，出尔反尔），早已十分不相信总行的话，硬是要求正式承诺，比如写个纸条、盖章等，同时，还有人提出派一个人去金界分行驻守，等他们确认收到了总行发送的退钱名单才能算数。此时，我们三人选择折返卫生中心碰运气取报告，重新拿排队号码都已180多号，去时排队等候区像过去露天电影的大棚子，200多人聚集，人群涌动，下着小雨。这帮卫生中心的职员磨叽地真卡在5点才开始叫号，提前10分钟还在调试叫号和显示号码的设备，不过很遗憾没有成功，后来直接换人工报数字，念英文，从1喊到200多，旁边有个讲中文的义务翻译，提示到号进去继续排队。好在4点40到，5点半进，约5点半出，又赶回总行，看能不能碰运气直接取到，不用次日再跑一趟位于金边市区最东边的赌场下面一楼的金界分行。5分钟前四旬大哥还致电，让从ATM机的小门进去，大门关了，结果去了银行硬是不给办，说系统关了，两位阿姨各种软磨硬泡无效后才小失望离开。阿姨们一直非常感谢下午能碰到我，不然可能一直耗在卫生中心那边等报告，不知总行这边能退押金了，如果真取不着，那9.16的机票也得改签了。这两个阿姨都近60岁，依然凭着积极的态度和住着离总行近的优势，隔三差五就过来总行询问和争取，自行去银行做了机票等信息的报备，才上了可退款名单，没有经过大部队或其他信息渠道，实属不易。虽然她们不会英文，好在总行不少柜员都会讲中文，她们依然能靠自己在异国他乡摸索，在没加入各种相关信息交流的微信群的情况下，依然能解决一个又一个困难，如此独立的品质难能可贵。在柬埔寨的这15天，除了她们的酒店是其在美国子女订的，剩下的这边的吃住行、做核酸、取押金等，她们基本都自己处理。跟碰到的酒店里某65后同样是10年B签商务/探亲签证的伸手党阿姨，形成了鲜明对比，按朋友的话说是不尊重他人时间，以致于大家怀疑她是否真的在美国有子女，为什么不多问她的子女，而跑去狂问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比如赴美目的，跟我的说辞是看望定居某州待产的女儿，跟40大哥他们说的是去看在美国读高中的儿子，都感觉谎言一套一套，莫非真的儿女双全；自己会在携程上订海外酒店而不会查询美国某地的当前时间，却同时还知道夏令时的存在；有子女常年定居美国却不知其所在地的时间和时区，自己也不去查；手机手写输入不等于不会输入文字，完全指望他人来输入和搜索云云，就差人给其包办了；且其作为去过美国超五次的人，原话是“听过去生子的大肚婆说洛杉矶和旧金山入境特别难审查还严，底特律遣返率很高，所以大家都走西雅图芝加哥纽约”，还问“能不能查下哪个机场好入境，要不要改签，入境该说些什么好”等等，希望有更多收费的中介能解决此类需求。
9.16
早10出门去亚洲银行金界分行，10公里，10点半到，再次邂逅昨日的两个阿姨排队在最前面，她们说9点就来了（银行是早10到晚10），所以第一个处理，然而竟也得磨叽到10点50才退到押金离场，可见这部门或职员效率之低。我离开银行时也已12点半多，消耗了两小时，最后还碰到了两天前一块去金界分行的一个去美国的留学生，他刚从苏联医院取到核酸报告赶来，还拿着卫生中心做核酸的支付收据，9.18飞纽约，这些天跟我们一样，也奔走了不少地方。
最后亚洲银行的金界分行退了1645刀，没给收据，扣除355刀，包括银行手续费30刀、机场到酒店大巴车5刀、集中隔离两天的酒店住宿60刀（双人间，每人30刀一碗）、餐食60刀（30刀/天），机场落地核酸和二次苏联核酸200刀。
9.17
出境柬埔寨时，机场几乎空无一人，海关就两个窗口营业，其他都无人，仅一个安检通道，非常简洁。且抽查是否有卫生中心的核酸报告，之前被查到没做的被拒绝出境。金边机场店铺大都关门，生意冷清。
入境美国时，没被问刁难的问题，就问了怎么从台湾过来（注意到台湾的中华民国护照都绿色的，我朝的是红色），答曰转机，又问为啥去柬埔寨，答曰避开14天的旅行禁令，看了眼I-797表格，问了下工作和为啥去中国旅行这么久，是什么目的等，就盖了章放我进去了，全程不到两分钟。金边到台北的航班上座20/180，台北到旧金山的航班上座大概50/400，基本一人一排，偌大的飞机，空旷如野，平时近满员的上座率到如今疫情期间都仅十分之一。一路上，华航的空乘的装备是手套加护目镜加半身敞开式的白色防护衣服。美国海关人员基本就一个口罩，都没有面罩。看到机组下机，离开旧金山机场途中，有的也没有戴口罩。过关后，回头看见首次入境的四旬大哥一家四口被盘问了很久。取上托运行李后，直奔机场三楼打车回家。车到前打电话确认位置可省双方时间，比文字短信消息高效很多，因开车的即使有工夫看也不方便文字回复。来的司机叫穆罕默德，可能来自伊斯兰国度，一问果然是来自中亚某斯坦国。婚姻绿卡直接过来了，白天银行上班，晚上出来开开车，说等成公民了就把父母接过来，这种移民生活跟大多数其他国家移民倒也没差。不过对司机开着别摸我五系一路上101南下，速度直飙90好几迈，为了规避中途一小段堵车而下高速，绕小路再重回101的骚操作，包括提示旁边车道夜间行车忘记开车灯的司机的行为，点赞；30迈开了40分钟。途中司机说今天出车等5小时，只接了两单，大骂上面如此不力的防疫，造成这般狗日的疫情，干完这单就回Fremont家了。平民关心何时能恢复正常，多点生意，而上面却在捣鼓国际关系，玩禁令。
下车后，拖着行李箱，夜色下的森尼维尔安静得一如既往，刚好赶上前几周盛行的山火如今已消退，空气质量好转。飞机上刚睡了10个小时，因此下机后已当地晚上9点多，并不能马上再入睡。次日清晨，天气晴朗，小风吹来，不知是否散播着几个月前肆虐全美的新冠病毒，蓝色的天空清晰可见。
这次本不必要的柬埔寨之行，在疫情之下，对持签证的外国人而言，逐渐成为了赴美的为数不多的稳定的通道。虽然这次出行取押金有些波折，但是在这边停留两周，有幸碰到同甘共苦的几位同志，也不虚此行。有碰到在市中心乌西亚市场卖牛肉丸的汕头人，同为90后人家已是两子之父，出来挣面包；有国内高校派出去伯克利劳伦斯实验室联培1年的，在国内已等待半年多的J1签证的90后博士，兼湖北老乡，听其描述离我久远的学校和实验室生活，让我看到国内科研行业的新希望；还有赴美家庭团聚的J2签证家属，在疫情之下，为了家庭团聚的旅行永远那么不可抗拒；跟上述朋友们一块去了趟永旺超市（一个日本商场），看到了震惊标价8刀一个的苹果（突突车司机得跑近30公里才能挣8刀），品尝了几种从前未知的东南亚水果，一块儿在酒店吃了几天的自助早餐。还有在此非常时期，被东莞某电路板集团派出去美国盐湖城等地做售后服务而出差的65后大叔，也是湖北老乡，也共餐数次，聆听了中部地区南下打拼多年终于定居南方的一代人的故事，深圳东莞和台湾等地近二十多年来电路印刷板行业的发展。以至于我一下子就记住了一个叫宇宙集团的港资企业，名字起得非常霸气，设备远销海内外，还能通过富士康严苛的审核并成为其供应商。难以想象，可装满10个集装箱的设备拼出来后是多么的庞大，这些出口也成了美国制造业的生产资料。还有赴美生子的80后夫妻，让我听了几番东北味儿的段子，柬埔寨的各种奇葩经历在他的描述下显得格外有趣，特别是他以30刀提前半天强取苏联报告那一段，可颁个优秀脱口秀主持人，也让我知道南加州还有个叫Upland的城市，一个去过美国数次的80后，在经过深思熟虑后，带着怀胎7个多月的老婆，从吉林长春中转厦门，再转柬埔寨，折腾两个星期而赴美的这些壮举，也透露着我朝中青年一代的自我抉择。这次没安排时间去金边西北方向的车程五小时之外的暹粒参观吴哥窟（Angkor Wat，Wat是寺庙），无憾，亦未读过台湾蒋勋的《吴哥之美》，日后有机会再拜访。此行经历社会毒打，历练躺平心态，见识各色平凡有趣人物，也已颇丰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