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于2015年9月至今
2015年9月14日清晨,坐着速8酒店的大客车和其他十来位旅客前往首都机场。我的航班是早8点,北京飞洛杉矶,香港中转。在香港停留了一个半小时左右,排队安检,差点赶不上香港飞洛杉矶的航班。到达洛杉矶机场后,满眼净是“猴子”,黑的,白的,黄的,棕的,简称“黑白黄棕”,有点像电阻色环口诀。排队两个多小时才入境,不过顺便观摩了生在不同部落的猴子的护照小本本。继而出机场,等待四五个月前在网上订的前往学校宿舍的红色小面包车(Prime Time Shuttle Bus),大概一个多小时。小面包沿着机场出口的环路兜了一圈,接满了六个人。老司机用纯正的美音试图和乘客扯扯淡,来消磨这近一小时的车程,可是我并没什么意愿搭话。老美车速的确相比国内生猛。到达学校已经是当地时间下午了。学校的住宿中心把地址留成了相应的小区办公室(Housing Office)的地址,而非自己的宿舍地址,害得老司机在校内宿舍区晃悠半天都没找到,只得把自己扔在那个办公室旁边了。拎着一大一小行李箱下来后,加州阳光和欧洲一样充足,只是路上荒芜人烟,找个问路的都没有,没看到显眼的路牌,庆幸宿舍离Housing Office不远,办公室旁边有一片菜园,我在菜园外的宣传栏里发现了宿舍区地图才摸到宿舍。办完入住手续,签个字领着钥匙就去往宿舍,两室一厅,共享卫浴。到卧室一看发现的确不带家具(unfurnished),简直家徒四壁。宿舍房子都是木头做的,敲着墙壁能听出是薄薄的木板,没有什么实心水泥,天花板也很薄,能清晰地听见二楼走路的脚步声。在有床之前的几天,必然是睡地板了,好在老美的房子都有地毯,仅厨卫浴铺瓷砖,加上加州9月底居高不下的气温,晚上还是比较容易度过。舍友已在加州度过了6年时光,问起他六年前第一天来美国时的情景,他不禁说道,自己当时并不知道从机场到学校有这么方便的大巴,也没任何人指导,从洛杉矶机场出来时,就沿路找司机问到不到学校,找到了一个蓝色的小巴士,跟司机谈好价后便上车,到学校时已经是晚上9点多,宿舍区办公室又关门了,只能让司机接着带着去附近找酒店住下,第二天再回学校。在尔湾这样的人烟稀少的城市,黄色的出租车更是罕见,遥想09年,Uber才刚成立。于是,他在地上睡了一周,终于有了合适的床。6年后的现在,多亏舍友转发的一封卖床的邮件(正好赶上他的邻居兼实验室隔壁屋子的巴西同学卖床),果断入手,Queen Size(约1.5m宽),仅卖50块,而且巴西大哥还帮忙拆卸搬运和安装,于是第三天终于有了一个能睡觉的大床。然而,随着后来去打羽毛球次数的增多,偶尔会出现腰酸背疼,睡在软床上也不太舒服,于是就打地铺,垫两层竖向对折的被子,铺上床单睡就能有效缓解腰疼。
来美国的第一顿饭是舍友带着他一法国同胞去宿舍区附近的一个广场(plaza)吃自助寿司,味道虽一般般(也许刚落地,不饿没胃口),但毕竟人家俩法国人为了我能够听懂,互相讲英文,带着吃饭逛学校熟悉环境,也是友善(两个华人和老外一起,华人之间互相讲英文也是罕见)。后来的日子里,逐渐认识到,部落永远是部落,两个以上的华人和一个老外聚餐,很无奈就讲普通话自high了,冷落了老外,不同民族之间的朋友聚餐往往是多数人说了算。上半年在瓦伦时,实验室也一起去海边聚餐过两次,期间也会去实验室楼上一起吃饭(实验室几乎人人都带饭,饭后还吃甜点或者水果,非常健康,跟我天朝大鱼大肉大碗酒还是有些差别)。毫无疑问,吃饭时,三个以上的西班牙人肯定讲西语,偶尔跟我讲几句英文,若是之前完全没有学习过西语,基本饭桌上听的就是聒噪了,酒吧(Bar)更是如此,虽然只能听懂一点点。记得今年5月底,小伙伴们要回国,想和第一次带我们去远足(Hiking)的德国小伙Peter告别(我们第一次试在学院的办公室门口见面),于是一起吃了个饭,饭桌某种程度上成了英语角,看到黄皮肤的同胞不自觉地讲着普通话,却又怕冷落了德国小伙,时刻中英切换着,Peter拌着老干妈和白米饭,一不小心解决了半瓶老干妈。。最后自己回国之际,也和实验室坐在对面的小哥吃饭,他带着刚从浙大学中文回西班牙的女友一起,小哥的英文不是特别好,而他女友喜欢练习中文,于是他们之间讲着西语和英文,我和小哥讲英文,我和他女友讲着中文。
9月17日和18日是新入学研究生的迎新仪式(Orientation),学校提供午饭,第一天见全了mentor下面其他新生:一波华人和几个印度阿三哥。开学前几个月,mentor每周给我们发一封介绍学校各方面的邮件,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建了个微信群,给我们提供了更多学习生活上的帮助。之后,工程院和信息科学学院的院长和另几个学校搞行政的讲一通,基本就散了。期间,有趣的活动是主持人让全体新生起立,根据从家乡到美国坐飞机的小时数由少到多一次坐下,最后仍站立的人会有惊喜。主持人从1小时喊到20小时时,一般老中和老印都陆陆续续坐下了,喊到30小时还有少部分人站立着,也许时沙特中东地区的,喊到40小时仍有3名大仙屹立不倒。大家都不禁在想,这是地球哪个部落飞过来的人,40多个小时的航班。计算机专业的老印硕士往往有三五年的工作经验,而中国硕士大都是国内刚本科毕业,少量国内硕士毕业。跟老印的社交往往无果,毕竟就算是和中国学生,过了一个学期,如果没在一起吃过饭上过课做过项目(Project)等“同甘共苦”的经历,也难有交情,更不必说跟老印留个电话,以后约出来吃个饭了。
上课的座位基本也是三哥(老印)抱团,华人抱团。平时课业压力比本科大很多,一个学期只有10个教学周,两个多月就结束课程了,进入期末复习。英文的计算机相关专业的教材大概100多美元一本,比较贵,一般中国学生都直接下载电子版。全英文的电子版教材,刚开始读起来也挺吃力,复习时间又总是短暂的,还是许多中国学生实在,直接下载中文版教材,阅读速度和理解效率大大提高,不然要在短短几天时间内兼顾一门课的期中和另两门课的作业,也很难搞定。有的课就是几百页的英文PDF,要点纯靠记忆,考试就是靠背题。平时留的课后题作业有的能在网上比如百度文库找到答案,有时候老师留自己布置的题,得互相讨论确认答案一致,做完不对答案就提交,一般心里也没底。选了一门编程任务偏重的课,基本一个学期的时间都花在了这个上面,本来就学业不精,在这样的情形下,只能硬着头皮慢慢熬,常常写码调试到凌晨三四点,晚上思路清晰,调试也快,白天常常死磕在一个地方写不动。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平时还是需要多学习各种知识,否则书到用时方恨少,多和大神接触才能有提高。之后准备多花时间找导师和看论文,修课太多会导致没时间参加组会刷paper。开学初,本打算选个西语课,结果一看是5学分,而每学期选课上限是16分,减去1分必选的专业讲座(Seminar),剩15分,还能选3门课(一门研究生课一般4学分,极少数是2学分)。计划只能泡汤了。一起入学的同学,有人选了2学分的英语发音课(Pronunciation),每周除去上课3小时左右外,还能和老美练习一个小时左右的口语。来了美国三个多月,然而英文的听说读写并未显著提高,平日里圈子也都是中国学生,抱着提高英文的心理,去学校国际处看过几个项目,也并未有很大兴趣,试听过一门2学分的中级对话课(Intermediate Conversation),18个人就只有两三个不是中国的,而且每周还得上三个小时课,第一周课堂自己分组选话题搜索信息(上了2小时的网),第二周就得做无聊的演讲展示,遂退课,于是最终都止步于上课的条条框框,还不如找法国舍友随便聊聊。
经过这个学期的观察,发现老外中午除了吃“草”(沙拉)和各种形状的意面拌着酱,也常选择校内唯一的一家中式快餐——熊猫快餐(Panda Express),周末去校外吃饭也不难发现,中餐馆的菜单往往是厚厚的一本,中英对照的菜名和精美的图片,老外餐厅的菜单常常是一页纸和各种看不懂的词。在饮食方面,国人的排列组合或者花样还是远丰富过其他部落的,毕竟舌尖上的中国。
在尔湾这个小城,公交少的可怜,也没有地铁,所以没车寸步难行,若是宿舍离超市太远,真是徒步买个菜都难。一同学曾这样描述自己最初等公交上学的经历,回家和上学的公交40分钟一班,坐上车又是40分钟,然而家距离学校还不到10迈,买了车后,单程15分钟左右就够了。第一个周末,舍友开车带着我去买被子锅碗瓢盆等生活用品,之后的周末他一般自己开车去海边打沙滩排球或者去校外的女友家。慢慢,新鲜感消失,再后来有段时间便无太多交流。设想你在一所学校已呆了6年,好比国内即将念完本硕准备毕业之际,住进来了一名大一室友,这种经历差异尤其明显。舍友每天都是早出晚归,一般晚上10点或者11点回家,回来一边煮着意面或者准备水果面粉白糖黄油扔烤箱做蛋糕,一边看着Netflix上的经典美剧,顺便练习英文?然而他的英文已经非常流利了,毕竟作为高年级博士,也做了八九个学期的助教(TA),且在去年还以讲师(Lecturer)而非TA的身份单独备课讲一门课《软件架构》(Software Architecture)。10月份以后的尔湾,下午5点后,天便很快就黑了,白天还能短袖度日,到晚上出门就必须穿厚外套甚至裹围巾了。有一次,舍友问我去不去跑步,说往返大概40分钟到一小时,出于好奇他的跑步风格,于是欣然同往。换上短裤后便出门,前面一段路非常平缓,过了两个红绿灯,跑了10分钟后,舍友突然在前面右转,上了一段山路,开始在陡峭的山坡上跑了起来。平地上基本不费力气,换了这山路,立刻变得吃力起来,同时注意到,舍友上坡时竟是用脚尖踮着跑的,不是全脚掌发力,这个更加辛苦。他一路沿着有人和狗的脚印的小路一口气跑到了山顶,并在身体左侧留下足够的空间供我超前。当然,于我而言,超前基本没戏。两人一起到达山顶后,享受着山顶的凉风和高处的寂静。他俯瞰山下,指着几条主干道和不同的方向对我说了几个地名,当时没听懂,回去谷歌之后才知道,他提及的是尔湾周边的几个城市和通向洛杉矶(LA)和圣地亚哥(San Diego)的高速公路。山的一边是学校宿舍区,最高不过4层的小楼房,另一边山脚下是沿着山路排列整齐有致的矮房子,路边停着一堆车。倘若没有汽车或者半路汽车抛锚,住在这种地方,走路半个小时也找不到一家超市或者药店。跟国内大城市一条街全是餐馆的热闹景象简直无法相比,这里是号称全美最安全最适合家庭居住的城市,的确,这里老黑很罕见,老墨数量众多,学校里的园丁清洁工和建筑工人等一般是老墨。学校里篮球场也只有寥寥几片,打篮球的也是老外为主。学校体育馆里还有三片羽毛球木地板场地,周五有六片,每天在特定时间开放,一般是ABC和中国人去打球,偶尔也能碰到老外。
2015年12月24日
去同学家吃香锅(在大华超市买的香锅底料和食材),吃完香锅玩了一会儿桌游,输了的惩罚是去洗碗。饭后,一同学从书包里掏出带来的投影仪,连接上移动硬盘,把之前下载好的电影投在客厅的白墙上,就像小时候看露天电影,效果非常好。五个人围坐在投影仪后面,喝着果汁,吃着薯片和披萨,开始看久违的中文电影,上次观看中文影视作品,已经是大概一年前了。
12月30号
早晨6点半早起和一软件工程二年级博士哥们一起打Uber去学校东边的Laguna Hills考驾照笔试(Permit),7点多出发,大概7点半就到了考场,早上特别冷,在前面排队的金发老美大妈穿着人字拖冻得一直在搓脚,实在扛不住回车里换了一双毛拖鞋,排在身前的大叔为了避免在加州机动车辆管理局(DMV)排长队,5点半就起床出发。失策的是,我们没有注意到是周三早上9点才开门,一二四五都是8点,只是网站上数字8和9的确太像,不仔细看会误认为均是8点开门(7点半到也不过分)。后来才发现,即使是9点开门,7点半到也不为过,毕竟排在我前面的还有10个人左右,到了9点开门时,身后的队伍已经远超50人了。进去之后继续排队,果断选择繁体中文试卷(还提供英文和西语的),开始笔试时已经快10点了。10点半左右才拿到Permit离开。看了下这个考场的路线,要是疏于练习,第一次路考肯定不容易过。打Uber回学校,自己又困又饿,而同行的哥们早上出门前吃过了早饭,一杯牛奶,三块奥利奥和10分钟的冷水煮鸡蛋。一计算机一年级博士哥们就是找的他另一博士同学推荐的教车教练学车,平时一直在学校西边的Costa Mesa考场练车,每次1小时40分钟左右,70块,最后还给教练交了200块报了个几天后的路考(自己报名得排队,路考日期一般两周后了),没想到报的是学校东边的Laguna Hills考场(位于一小山上),由于之前一直在学校西边的考场练车,并未在学校东边的考场练习过,所以考试当天从山路开下来连遇两个STOP标志开上路沿就挂了。他那博士同学也是一样的情况(西边练车东边路考),只不过他当时取消了东边考场的路考,自己报了一个月后的西边考场的路考,过了,于是,没有被坑到,该教练的不靠谱和留一手“深得民心”。
2015年12月31日
15年的最后一天是在家里度过的,和本专业的4个一年级硕士同学和另3名一年级博士同学一起在我家包饺子打麻将和玩桌游。下午2点多去离学校5英里左右的大华超市买饺子皮和绞猪肉(Ground Pork)以及葱姜韭菜芹菜大白菜等配菜。回到家后,我们便开始切水果洗菜拌肉馅儿了。在准备饺子馅儿这个事情上,放多少盐永远是个技术活,宁可放少,也不可过量,肉馅儿淡了可以依靠醋和老干妈提味儿,不然太咸就无药可救了。一交通科学的一年级博士同学刚从国内回来,之前是港科大的本硕,给我们带来了果丹皮,辣条和豆腐干等经典国产零食,虽然不是“卫龙”牌,但也非常可口。此外,他还会调酒,用草莓味的伏特加和橙汁一比一加冰块调配成了螺丝起子(Screwdriver,一种鸡尾酒),味道香醇,散发着橙汁的香味。